Aннарил

【Silm|刷新组】Leben, was ist das? (三)

Summary: 库茹芬的自省与探索,姑且这么说吧。


*以刷新组为主,但同时库五和摊牌母亲以及牙口和阿玛瑞依关系随原作

*走星星是欧儿子且欧是牙口侄子、洛斯加烧船时阿姆罗德去世的路线

*如果上述内容中发现雷点,请及时离开

上述都可接受的话,那么以下为正文:

)(


库茹芬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刚才正趴在铸造房里的石桌上,壁炉已经熄灭了,房间里冷得就像外面一样。房间里暗得就像托尔西瑞安的地牢一样,虽然没有芬罗德能自体发光的金发,但房间里摆放的那些已铸成或等待修复的刀剑在暗处一如既往地闪着光。

 

库茹芬起身,走向房间另一端的工作台。那里放着未经处理的金属和准备用于加工的金属原材料。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物块的表面,感受着金属冰冷的触感,好像失去体温的尸体。他想起自己的梦,在那一秒钟允许自己沉浸于回忆之中,回忆着他带着泰尔佩一起在维林诺寻找矿脉的时光,还有在希姆拉德和纳国斯隆德的时候,他们一起埋首于工艺与技术的时光;回忆着在维林诺的时候,一、二家族还没有彻底决裂的时候,他们和那些堂亲所度过的,在提里安的一次次庆典,以及在澳阔泷迪的那些。

 

他用自己的手毁了这一切。

 

库茹芬微笑起来,正如欧洛德瑞斯把他和凯勒巩从纳国斯隆德请走时那样。他的笑容说不上多么阴险狡诈,像是那些不再支持他们的纳国斯隆德居民所说的,反而是平静的、仿佛很遗憾似的。只是他的遗憾不在于为着美好之物的逝去,而是为着不再有东西值得被毁灭。

 

和他的父亲不一样,费艾诺眼中一切皆可为他新的创造的原型,无论是什么他都有一种如秘火燃烧般的强烈好奇心,因此他所认定的创造目的便是其本身。他对于精灵宝钻的痴迷,不是在它所蕴含的光,而是在于他在其中付出了最多的心血。但是库茹芬对于铸造和手工,最初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他只是纯粹遗传了父亲的天赋,对这些非常擅长罢了。与其说他热爱在铸造房里花那么多时间,不如说他习惯于这么做,而在这其中他得以得到灵魂的平静,那是他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得到的,至少从离开维林诺以来就是如此。比起他,泰尔佩才是真正意义上最像费艾诺的,愿意全副身心扑在工艺之上,愿意去制造美好的东西,并希冀使这些存续下去。

 

库茹芬没有做过多少非常著名的作品,他甚至不喜欢在自己打造的刀剑上留下工匠姓名,反而更倾向于和他的父亲合作——后来是和泰尔佩合作——然后让对方决定那些作品该有什么名字,自己撒手不管。他的大多数心血凝结成的是为那些跟随费诺里安的士兵们而打造的武器以及当年他所设计和建造的希姆拉德、被借鉴过他的设计而建造的希姆凛和沙盖立安,还有——这也许算不上真正的手艺活儿——他在纳国斯隆德为了获得权力的那些计谋,而唯有后者似乎才给他带来了真正的“名誉”,在后者之中他所获得和付出的也是最多的。

 

他仍然在笑。

 

也许正是见证了毁灭或是促成了毁灭,才能给予他这样的快乐。

 

他知道这样是不合适的。创造毁灭和过于热爱创造都是会带来罪恶的,而他已经陷入这两者之中了。他不知道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还能不能创造出一些真正的美好的事物出来。库茹芬想起那份取暖系统的设计稿……也许如果他完成了这份对希姆凛的设计图,便算是自己做了些与毁灭无关的事情吧,但他又缺乏那份继续改进那些设计的动力。那么他还能做出些什么呢?不是为了他的亲人,不是为了某个客户交给他的订单,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创造,为了创造出的美好本身,他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库茹芬再一次,近乎是下意识地,轻轻抚摸过金属的表面,仿佛在向它们寻求某种答案似的。他的视网膜上映入了金属反射的光,白而刺眼,令库茹芬别开了目光。那光是反射自房间唯一的窗户的,此刻天光初亮,房间里也不再如刚才那么暗了。这间小小的铸造房的墙壁上跳动着金色的光点,仿佛在墙上用黄金为墨画着壁画。这样的流动的闪烁的金色……很像费拉贡德的头发,库茹芬想,随即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

 

“你们家的人头发就够亮了,”库茹芬冷冷地说,当芬罗德某天半夜跑到他的工坊里要他修一盏费诺之灯的时候,“根本没必要带什么灯。”

 

那不是在纳国斯隆德的时候,库茹芬想起来了,因为芬罗德对他的冷嘲热讽根本没放在心上,仍然很急切地说,“你要是帮我把这盏弄坏的灯修好,我明天替你带一天泰尔佩。”生怕这筹码还不够似的,他又加了一句,“这灯原来是我妹妹的。”

 

“……”库茹芬与他真诚的蓝色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好吧,我帮你修灯。”

虽然第二天他确实把泰尔佩交给了芬达拉托并且试图把自己锁在铸造房里不出来,但劳瑞林的光还没暗下去之前泰尔佩就经由芬罗德-图尔巩-芬巩-梅斯罗斯-梅格洛尔-库茹芬的途径又回到了他手里。

 

但是在纳国斯隆德的时候,芬罗德似乎不打算让他帮忙修灯了,私下里要做什么东西从来都是找泰尔佩。

 

库茹芬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叹了一口气,这些尚算得上美好的回忆离他已很远了。倘若再见到泰尔佩或者芬罗德,他们之间应该隔着血海深仇才是。

 

愿你在往后的日子仍记得我们交谈的时光……

 

“如果我不记得了呢?”库茹芬缓缓地说出声来,“在洛斯加之后我就已经即将忘却……”他看着墙面上光组成的壁画,仿佛有一道光闪过脑海,他抓紧了石桌,断断续续地说,“……但也许我也有办法使自己回想起来……”

 

一个挂坠盒会很好,库茹芬想,可以随时带在身边。泰尔佩设想过的戒指之类的……让他自己以后有机会再做吧。

 

 

库茹芬想在挂坠盒里面放入一张画像。他给画像打草稿画得很粗略,只勾勒了一下大致的比例和轮廓,甚至都不是画在按照他给挂坠盒内部设计的尺寸裁的画布上的。因此他后来不得不重新画了好几份草稿,使得画像的比例与挂坠盒适配。有些时候库茹芬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把自己锁在铸造房里画画,幸好除了凯勒巩和找他做东西的其他精灵,他的工坊向来无人拜访,也没人发现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库茹芬并没有像他精通铸造那样精通绘画,虽然曾经他也学习过一段时间并展露出了超过常人的天赋,他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忆起当时学过的技巧。

 

挂坠盒的图纸和库茹芬打算放在里面的画像的草稿凌乱地摊在铸造房里的石桌上,库茹芬对着光凝视着自己最新一版的画像草稿,思考着用什么材料才能延长纸的保存时间。

 

库茹芬不知道这份画像需要保存多久。他希望至少保存到他去曼督斯的时候,——库茹芬已有预感他会在某一日通过死亡回到阿门洲,但他无法预见这将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挂坠盒可以在很长时间里都保持他最初制作时的模样,至少一两个纪元吧,但是画在纸上的东西就不一定了。出于精灵寿命之长又留下了许多文字,久不褪色的墨水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制作。但是颜料就不一定了,对于绘画感兴趣的精灵本就是少数,目前在希姆凛所能得到的颜料多得自于人类,而他们手中的产品极易褪色。库茹芬若自己制作颜料会耗时很久,但他反而为此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跃跃欲试的挑战。

 

阳光在他身侧的地板上投下了一道道的阴影,阴影间跳跃的光正有着他想要让自己的颜料达到的颜色。库茹芬似乎沉思得太久了,连凯勒巩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Curvo——”

 

库茹芬惊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桌上的图纸扫成一堆,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我不会来偷看你的设计图的,你没必要藏这么快。”凯勒巩举起手来。

 

库茹芬没有说话。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现在正在设计和制作的东西是什么。

 

“我以为你今天晚上没有事,本来打算在你这里坐一坐。”凯勒巩自顾自地在库茹芬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下,“Kano来了封信。”

 

“我没收到。”

 

“是Nelyo给我看的,他还不肯把整封信直接给我,非要只把那一段念给我听,其他部分是全写满了Kano的谱子还是怎么样。”凯勒巩说,“我听见和我一起巡防的其他人说起梅格洛尔不久要来,就去问了他,你大概是因为一直待在这房间里面,所以他还没告诉你。”

 

库茹芬习惯性地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去找他,Nelyo才不会给你看Kano的信。”

 

他抬起头,看见凯勒巩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是觉得他这么说不合适。库茹芬略一回神,挥了挥手说,“我随便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Kano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给我们唱那首什么《贝伦与露西恩之歌》,”凯勒巩抓了抓他已然十分蓬乱的金发,讲了一个对他们两人来说十分尴尬的笑话,“我真的想知道,他不是一向认为自己唱得比多瑞亚斯的戴隆好听吗?那为什么他还要学对方的歌?”

 

“大概是觉得难得有机会唱一下我们是如何被揍的。”库茹芬看见凯勒巩的神情在说话时反而变得更凝重了,直到意识到库茹芬看过来才慢半拍地冲他露出了一个恹恹的微笑,便回答道。

 

凯勒巩几乎笑出了声来,“他唱这个唱过多少次了,怎么会少这一次?……不过他还愿意写信。”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Ambarussa的信了。”

 

“你可以写信给他。”

 

“可以是可以,但他又不一定会回复我。”凯勒巩闷闷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知道我能不能找他住一段时间。”

 

等等。库茹芬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希姆凛自然能为如今不受欢迎的他提供庇护所,但没有办法给他足够的材料让他独立制作他所需要的颜料。如果能和凯勒巩一起去拜访他们的弟弟……

 

“Kano来了之后不是还要走吗?等他走了,我们也顺路南下去找Ambarussa。”库茹芬拉了张椅子坐下,“正好Nelyo现如今也不太想见我们,而如果他要去找芬巩商量他们那个联盟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也不方便。”

 

“这样吗?不过也好,我们可能可以再去远远地看一眼希姆拉德,只是那里现在有不少奥克……”

 

库茹芬和凯勒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思渐渐飞到了南方适合提取染料的植物上面。他记忆中南埃尔莫斯的森林树木参天,脚下是密布的苔藓和花朵,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地面上,点亮了花朵的花蕊……只是那里现在应该是蜘蛛横行吧。不知道他能不能再在南方的土地上找到宁洛丝花*——那些南多精灵好像很喜欢它们,多瑞亚斯也许会有,不过他肯定进不去,——芬罗德好像还挺喜欢那种花的,也许可以雕刻在挂坠盒上……

 

 

库茹芬最终选择了他最早的几份画像草稿之一,上面画的是芬罗德的半身像,画面中的纳国斯隆德之王像他和凯勒巩刚刚来到石窟宫殿时那样穿着繁复华丽的服饰,手腕上的宝石闪闪发光,完美地诠释着诺多族对宝石的热爱。

 

选用这一版本的画,也许是因为在维林诺他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实在不算多,按照记忆画出的脸似乎总是不太真实;他在纳国斯隆德后期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又太多了,但最清晰的却又是芬罗德掷下王冠那一瞬间的神情,这是他所不愿意回忆的;或者是因为在纳国斯隆德的第一次见面时他尚未起意争夺对方的王位,彼时他的心灵还没有像如今这样被誓言所累。

 

不过这份画像里所需要用的颜色极其复杂,也意味着他必须亲手为那么多种不同的颜色调配颜料。他对于更为坚韧、保质时间更长的纸的研究持续了很久,直到梅格洛尔来访希姆凛才刚刚有些起色,他做到一半又和凯勒巩南下去做颜料了,中断了制纸的过程。南下的时候,受梅斯罗斯的嘱托,他和凯勒巩也见了许多东来者,他们的染料为库茹芬提供了灵感。人类所用的染料如他所料极易褪色,但相对于偏好纯色的精灵而言,他们的用色渐变更为复杂,却正好符合库茹芬的需求。凯勒巩对于他每天去裁缝铺表示非常不解,好在他还没有无聊到跟在库茹芬后面去看他要做什么。除此之外,很久不见的阿姆拉斯对野外植物的了解给他的帮助是他没有想到的。回希姆凛的时候,他差不多制备好了所有所需的颜料。有些颜色他后来弃用了,先前制作的颜料就被搁置,等待被用在其他地方,但大部分颜料都被他在一次次修改画稿、放弃旧画和重新创作的过程中用完了。

 

中断了的造纸工程在库茹芬回到希姆凛之后重新开始。库茹芬花在造纸的心血不亚于他花在制作颜料上的,甚至比那时间还长。为了测试纸的坚韧性、测试它的衰败时间,他难得地独自离城到野外住了一周(还是在冬天),让凯勒巩险些以为他疯了,后来又以为他终于有兴趣陪他出去打猎了。库茹芬希望他所制作的纸拥有如雪一样纯净的颜色,阳光下能够使光线透过纸页、显现出其中的纤维,在暗夜里仍然有清晰的轮廓,浸入到水中结构也不会损坏,存放上几个纪元颜色分毫不变。他得到的成品大致实现了他的构想。后来梅斯罗斯倡导在费诺里安所用的文件中使用这种纸,不知道几个纪元后那些文件怎么样了。如果那时候他们都已不在中土之上,那应该会变成保存在某个图书馆之类的地方的历史资料吧。

 

不过库茹芬并不在意历史传承这种事情,倘若他预见到自己在挂坠盒完工之后只打开看过里面的画像一次,他可能就不会花这些心思去改进纸和颜料了。


*宁洛丝盛开在洛丝罗瑞恩的草坪上,≈加拉德瑞尔喜欢这种花≈芬罗德喜欢这种花(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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