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ннарил

【Silm|刷新组】Leben, was ist das? (四)

Summary: 库茹芬记忆中于纳国斯隆德的初见。


*以刷新组为主,但同时库五和摊牌母亲以及牙口和阿玛瑞依关系随原作

*有大量私设

*走星星是欧儿子且欧是牙口侄子、洛斯加烧船时阿姆罗德去世的路线

*BGM: aLIEz [mZk ver.] - mizuki (瑞葵) / SawanoHiroyuki[nZk]

*如果上述内容中发现雷点,请及时离开

上述都可接受的话,那么以下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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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茹芬用笔一点一点地勾勒着那幅画像的线条。纸页上慢慢晕染的金色在铸造房里昏暗的灯下仍然发着光,像是劳瑞林与泰尔佩瑞安交替时那样的浅淡而透明的光。

 

他曾经试图回忆芬罗德的发色究竟是什么样的,——金色,那是当然,但是所有的第三家族的精灵还有凡雅族都是金发,甚至他的三哥也是金发,但凯勒巩的发色和芬罗德完全不一样。后来他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芬罗德的头发,还有他的妹妹加拉德瑞尔的,库茹芬记得,都有一种朦胧的透明感。但并不是说那是一种虚弱的透明感,只是令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生灵,或者说他们并不是以血肉之躯站在阿尔达的土地上,而是凭他们的灵魂直接站在这里。这种透明感令他们看起来与世隔绝,不谙世事,或者随便怎么说吧,反正与同族间的联系并不非常紧密,——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完全融入诺多精灵这个整体。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混合了凡雅、诺多和泰勒瑞的血液,使得他们至此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族。

库茹芬注视着落在纸上的金色,伸出手仿佛要触碰它,却在堪堪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起另一支笔,开始按着草稿为他绘制的服饰上色。

 

 

他们三人带着欧洛德瑞斯前来找芬罗德的那日,芬罗德没有戴他的王冠,也没有戴瑙格拉米尔。其实这对于接见几位同属于芬威家族的成员,尤其当其中三位都来自第一家族而非他的近亲来说不太合礼数,但当时也没人注意到那么多。芬罗德不喜欢戴他的王冠,库茹芬有些恶意地认为这是因为芬罗德平日里穿着的礼服过于繁复,换句话说非常沉重,因此才不愿意多戴个东西到头上。芬罗德身着一袭长及脚踝的青绿色长袍,布料应当是丝绸所做,当他步下台阶时,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卷起褶皱,如同风掠过翡翠色的湖水泛起涟漪,而丝绸的织线在暗处细碎地反着光,恰似阳光下的波光粼粼。芬罗德还在领口和袖口的地方用金线绣上了百合花的纹样,与他明灿的发色相呼应。长袍胸前和束腰处用黄色丝线描着花边,而下摆上深绿色的暗纹在光线照过来的时候显现出菲纳芬家族的纹章,但若不留意看却会忽略这个小小的设计。

 

芬罗德曾经非常自豪地告诉他,自己的大部分服装都是他亲手设计的,被库茹芬嘲讽说他是不是在多瑞亚斯的裁缝铺里当过学徒。不过库茹芬清楚对方说的是实话,看在他曾经见过芬罗德画服装设计图的份上,而这份经验在他绘制画像及其草稿的时候还派上了用场。他几乎可以判断出某一天芬罗德穿的衣服是不是他自己设计的——如果是,那么那件衣服一定带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和较浅的主色调;如果不是,那么芬罗德一定会从头到脚都戴上各种奇怪的饰品。库茹芬本人作为一名优秀的工匠,有时候也必须承认,在对宝石的热爱上芬罗德完胜于他。

 

芬罗德礼节性地表达着欢迎,并且为他们救回了他的侄子特意感谢了他们,迅速地同意了让费诺里安这两个兄弟和泰尔佩在这里暂且避难,没有人说起在这里住下后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凯勒巩相比库茹芬更擅长在刚见面的时候和陌生人聊天,何况芬罗德是他们本就认识的堂兄弟,他和那位看起来过于珠光宝气的纳国斯隆德之王很快就套起了近乎。库茹芬把社交的任务完全扔给了凯勒巩,自顾自地开始走神,观察起房间的布置——芬罗德的品味非常匪夷所思,他很快下了结论,虽然在墙上挂壁毯不算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芬罗德的壁毯上画的是托尔西瑞安,要是他没记错,此时托尔西瑞安已经不在芬罗德手中了才对,而且挂毯上画一座高塔应该不是大部分人会做出的选择;还有房间里放花瓶也很正常,但是骷髅形状的花瓶里放的那似乎也不是干花,更像是被临时塞在那里的几卷文件。

 

一个会把文件乱放并且时不时无视礼数的国王不足防备——库茹芬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的内心也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念头:如果这都是对方做给他看的,那么对方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些;他如果真的这么做给两个逃亡至此的费诺里安看,又是为了什么?

 

一阵轻松的笑声传来,库茹芬注意到是凯勒巩和芬罗德同时在笑,似乎是说起了关于过去的奈芙伊斯特的事情,他还听见他们提起了图尔巩和雅瑞希尔的名字。他的哥哥自离开希姆拉德之后就很少笑了,如此轻松畅快的笑声听在他耳里竟然有些陌生。

 

库茹芬很快把刚才的念头抛到脑后,走到那两人之间。那位纳国斯隆德之主目光偶然扫过库茹芬的位置,两人短暂地目光相接,库茹芬看见了那双浅色眼睛里清透无害的笑意,却不知道这样单纯的笑意内里是什么,与之相反的是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刺透了自己的灵魂,看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阴暗角落。

 

在那样的目光下他眼前的世界仿佛一分为二,一边是高大的安格班大门,以炎魔、奥克和黑色的血痕为背景,但精灵宝钻的光却穿透凝着血痂的大门直达他的眼底,一边是阳光下的纳国斯隆德,巡防的士兵刚刚经过,城墙脚下嫩绿的草地如地毯般蔓延开,蓝色的矢车菊点缀其间;他面前摆着两个选择,从尸山血海中寻得那属于他的父亲的珍宝,抑或是在这偏安一隅的隐匿王国停下脚步。“但我不能忘记,”他在心里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我无法停下向它前进。这两个选择最终对我都是殊途同归。”

 

好像有一点笑声传来作为这句话的回应,他面前的景象如风吹过迷雾般消散*。

 

 

库茹芬不知道泰尔佩或是凯勒巩在与芬罗德对视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曾经展现在他的眼前的图景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占据,而至今库茹芬仍无法确定当时他所见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幻觉还是被想象扰乱的记忆。这样的幻象从未在他和芬罗德此后的相处过程中出现,若不是他刻意唤起当时相见的回忆,这样的细节或许早已埋没。

 

他已经不记得他和芬罗德说过的话语,不记得他是怎样认识和熟悉纳国斯隆德的每一处石刻,不记得他和泰尔佩在那里的工坊里做出的第一件作品是什么了。这对于一个精灵来说似乎不太正常,他们理应是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的——但库茹芬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太多,而且像衰老后记忆力下降的人类那样,他在希姆凛所居住的这些时日也时常会感到发自灵魂的疲惫,应当记得的事情便也如指缝间漏下的沙一般流走了。

 

上色时他多兑了一点水,背景的颜色因此变浅了一整个色号,使得这幅小小的画像竟有了一些朦胧梦幻的意味,似乎是回忆中的真实,又似乎是过去的梦境。

 

 

他所记得的有关芬罗德的事情并不仅有那些尚且算得上是美好的,反倒是那位精灵和他的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方才使他坚持把这个挂坠盒逐渐从设计图化为实体。他记忆中那位纳国斯隆德之王的无数奇怪爱好其中包括午夜拉人环游石窟宫殿和他来无影去无踪进人房间从不敲门即使和对方完全不熟也照做不误的行为,远比芬罗德想起来要做一位好国王按时开例会和他帮库茹芬完善什么东西的设计稿的乐于助人行为来得清晰。他记得比如泰尔佩和他一起抱怨新来的学徒无知愚昧的时候;比如凯勒巩半夜喝醉但他却没能守住他自己房间的时候;比如在纳国斯隆德更为多元化的环境下他所学习到的一些新的矮人语和辛达语脏话(事实上库茹芬私下里一直在怀疑芬罗德到底知不知道那些在他的王国里相当广为流传的脏话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以及在铸造房里用锤子细细地敲击一柄他受托修复的剑的剑刃处却发现锤子把手裂了个缝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随口一句咒骂会被路过门口的芬罗德听见,被对方回以“它又不是活着的,你祝它死得又快又惨也没有用喔*”的评价;那些更加美好的,关于春日里他看见泰尔佩被芬杜伊拉丝姐弟俩拉去观赏纳国斯隆德的石缝间生长的紫藤花,关于芬罗德在和凯勒巩一起出去踏青或者说郊游的时候向他们普及纳国斯隆德附近的草地和森林里的花应该怎么吃等等的记忆,有些仍浮在水面,有些则被他抛到脑后了。

 

有这样的相处经历在先,库茹芬几乎无法理解他和芬罗德是怎么走到后来的地步的。他们生长于不同类型的家庭(是的,在习惯了和自己的兄弟们进行那么多年较为暴力且不雅的情感交流之后,库茹芬不得不承认从芬罗德偶尔透出的只言片语来看,一个有妹妹的家庭非常值得羡慕),所感兴趣的事情截然相反,价值观也迥然不同,如果不是他和凯勒巩恰好来到纳国斯隆德避难,他们绝对不可能相互熟悉起来并发展出其他的关系。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毕竟库茹芬也承认,芬罗德和他同样无法忍受面对未来的迷茫,同样为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而痛苦,同样面对是非与正义不知所措——纳国斯隆德的几百春秋中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但总有一天他明白了过来——他们的灵魂相似却不同,相似之处使他们相互靠近,不同之处使他们相互远离,若如双子星一样,在不近不远的距离上环绕着对方旋转那就再好不过,只是誓言带来的引力偏移最终使他们相互碰撞,爆炸的余波扫过了他们两人命运最后的交叉之处,至此贝尔兰上再无费拉贡德,纳国斯隆德也抛弃了库茹芬威·阿塔林凯。

 

他刚到纳国斯隆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与芬罗德在那些富有纳国斯隆德气氛的舞会角落里交换轻如蝉翼的吻,会和对方在芬罗德那个四面都有着高得紧接天花板的书架的书房里面对面看书以度过、或者说浪费一个下午,会在难得的假日与他在纳国斯隆德的集市上游荡并且赶在任何认识他们的人发现之前跑到某个无人发现的巷子里躲起来,会为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就写信即使他们字面意义上身处同一座屋檐下,会和芬罗德在例行的会议上装模作样地吵起来但其实这样的吵架在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早已发生无数次,会试图去看芬罗德看过的书虽然他对那些诗人写的东西毫无兴趣只有梅格洛尔的作品例外,会在他的要求之下和凯勒巩还有欧洛德瑞斯夫妇及其子女像是某些大家庭一样一起出去打猎之类,甚至会同芬罗德争论誓言的话题好像他们各自的誓言不是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他们头顶似的。他很少去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跟随父亲发下了那个誓言,反而更常去想如果自己身上没有那个誓言会发生什么。他沉思着告诉芬罗德,也许没有那个誓言他仍然会做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个誓言改变的不是他,而是旁人对他们的认识。芬罗德似乎为他这么坦诚地告诉自己这些想法而有些惊讶,随即露出了一个与他的金发一样亮闪闪的笑容,说这有可能只是你还没有做出真正会因誓言对你的影响而改变的事情。现在来看,他也许是对的。

 

芬罗德说,他自己的那个誓言其实发与不发是一样的,即使他没有给巴拉希尔戒指,倘若他的后人想要寻求他的帮助,他也是会做出和发过这个誓言后的他相同的选择的。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否会被这个誓言所改变。

 

应该没有吧,他笑着说,阴影和死亡可不由我们决定。

 

库茹芬隐约从他的措辞上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有些精灵是可以看见自己死亡的场景的,或是可以预知一些事情,那位深居环带之内的迈雅美丽安仿佛就有这样的能力——他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有人真这么有远见,他们可没有阻止当初在维林诺的惨剧。多年之后,库茹芬发现自己有时看见树影之下、绿草掩映间他身中数剑而倒在地上的样子,这幻象在他眼前晃过那么一瞬间之后就消失了,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知道自己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这种预知很有趣,但没什么用,他看不出来自己死在了什么地方,也看不出来自己到底是被谁刺中数剑的。他和梅格洛尔拐弯抹角地谈起过有精灵能够预知自己死亡,梅格洛尔对此不置可否,想来也无法断定他所见到的是不是真正的未来吧。

 

如果是芬罗德的话,看见自己的未来似乎也不会那么让人惊讶。虽然对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库茹芬感觉得到芬罗德并没有把纳国斯隆德当成自己的归处,也感觉得到芬罗德知道自己不会在此停留。但这种微妙的感觉他不会对芬罗德提起,就像他后来起念利用纳国斯隆德以增强他们重新夺取精灵宝钻的力量甚且获得纳国斯隆德的最高权力时仍然会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芬罗德也向他隐藏了许多想法,并且从头到尾都在隐瞒他究竟知道多少库茹芬产生的那些念头。

 

这并不令他惊讶,相反,在他们的关系中,令他惊讶的事情多得是,他只能习惯了所有不适应的事情,虽然说这样的关系本身才是最难适应也最难习惯的。库茹芬不了解这样的情感,他所认知下的亲情是费诺里安们之间无休无止的吵吵嚷嚷,对于自己所爱的事业义无反顾的付出和别扭且很难被承认的关心和祝福,他所感受过的爱是泰勒瑞姑娘的黑色长发,如海风吹过白沙般的声音,献给涌潮之间的乐音和舞蹈以及轮流照顾泰尔佩时的陪伴*。他想芬罗德也是一样,他所认知的爱与亲情也许是更为柔和温暖的东西,是海边的时光,是塔尔魁提尔山脚下与凡雅精灵的清谈,是有关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的书籍。他们时常会谈起他们各自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在维林诺的黄金岁月,也只有在他们互相分享回忆的时候才不会因黄金岁月往后的黑暗而感到痛苦。而他们所分享的感情与上述无关,它就像库茹芬所制作的挂坠盒一样,珍藏着那些更为正常也更为隽永的感情,可能被放在某一个角落积灰或者被衣袖遮挡,即使它本身也拥有令人瞩目的美。

 

或者也许也可以说,他们之间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像样的关系。他们不像亲人那么亲近即使他们也有着血缘关系,库茹芬也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类似于普遍意义上的友谊或者爱情一样的东西,当然,芬罗德和他的意见一如既往是相反的。

 

芬罗德是那种会毫不犹豫地称他为“我的朋友”的人,一边说一边弯起眼睛,就好像这是什么全阿尔达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理解的笑话一样。

 

“‘如你所见,我与我的堂亲——我的朋友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虽然说我确实更加想念我与你还有玛卡劳瑞一起演奏的日子’——”午后芬罗德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各自占据了房间正中的书桌两侧的两张椅子,库茹芬倾身向前,逐字逐句地试图倒着辨认芬罗德笔下的那些字母,在他念出声后芬罗德迅速地用手肘把信纸遮住了,“你在给芬德卡诺写信?”

 

“当然。”芬罗德回身冲他笑道,“我十分想念当年我们一起演奏竖琴的时光,——啊,我最好的听众是贝奥,无论是在那之前还是在之后,在树林里,竖琴的弦音加上树叶轻轻抖动的伴奏,那样的乐曲真是妙不可言。”

 

“我从来无法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次生儿女。”库茹芬咕哝了一句,向后倒去,像一只猫一样窝在扶手椅里,举起一只手遮挡芬罗德书房落地窗透过的午后阳光,从指缝间悄悄瞟着书桌对面的芬罗德。

 

“你说那些人类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芬罗德轻快的笑声响起,他放下手中的笔,直直地注视着库茹芬,“那你觉得矮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库茹芬放下手,闭上眼睛。虽然极其不愿意回答这样尴尬的问题,他还是认真地想了两秒钟。

“他们的铸造工艺有其别致之处。”他说。

 

芬罗德俯身拿起一只精巧的茶杯,金发流泻而下,遮盖住了他的身形和动作。库茹芬望着他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再抬头迎着他的目光说,“没了?”

 

“没了。”库茹芬本想再添一句“我又不是你还能对着次生儿女表达赞叹十分钟顺便玩儿一把琴”,好不容易才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曾经和一位人类姑娘*聊过,关于我们两族之间迥异的命运,次生儿女终有一天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们始终被束缚在阿尔达之上。”芬罗德举起茶杯,若有所思地说,“从提里安到这里,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无法挣脱这个世界的牢笼。”

 

库茹芬听着他缥缈而轻柔活像算命的声音,差点被催眠得睡过去,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他闭着眼睛,享受着洞窟里的宫殿中因自己的设计才得以照射进这个房间的温暖阳光。芬罗德似乎也不要求他认真听那些话,甚至并不是在对他说话,仅仅通过他对自己的思绪进行一些整理而已。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许多午后中的一个,毫无特殊之处,唯一值得被记住的原因是库茹芬许多年之后无数次回想起纳国斯隆德,有那么无数个一瞬间觉得如果一切静止在他所回忆到的那一刻……也没有什么不好。或者说太好了。

 

“我们所做出的一切抉择,我们所产生的一切想法,都是在爱努的大乐章里都已经注定了的。只有次生儿女得以逃脱命运。他们可以真正意义上做出自己的选择,也可以真正意义上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中解脱。”芬罗德轻声道,“但他们却希望像我们一样长久地在这片土地上驻足……到底是他们短暂的寿命是诅咒,还是我们长久的生命呢?”

 

那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了吗?多年之后的库茹芬想要问。你知道你的誓言会带来什么吗?你知道把我们带入你的宫殿会带来什么吗?你知道你与我所做的事情是什么结果吗?

 

而回忆中芬罗德继续说道,“我曾经想知道我的命运究竟是既定的还是我所选择因而既定的,因而很羡慕次生儿女终有离开这个世界之日,然而又为他们生命的短暂感到悲伤……后来才想到如果我属于次生儿女的话,恐怕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也得不到解决啊。那还不如看着他们自由地活下去,并且清楚地明白我们一族的命运已写在大乐章之中。”

 

“若是一切都已写在大乐章之中,那么难道骤火之战也是既定的?难道魔苟斯的暴行也是必须发生的?”库茹芬冷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爱努的存在可真是……”

 

芬罗德很快地瞥了他一眼,轻而执着地补上他没有说的话,“虚伪。”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掌心里,声音隔着手掌闷闷地传来。

 

“无论虚伪与否,我们都无从得知了,因为首先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不是由大乐章而定的,也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行为又有多大程度取决于维拉对我们的影响和,”芬罗德笑了一声,那样干巴巴的声音不似他所发出的,倒好像库茹芬在借他的口说这一席话一样,“我们周遭的人们,甚至我们自己的阻力。如果没有你的父亲,你还会发出那个誓言吗?如果没有二伯和芬德卡诺坚持要来中洲,我还会率领我的人民跨越赫尔卡拉克斯冰峡吗?但至少对我而言,我从未后悔过来到这里,因为穿越悲伤,我们至少发现了一部分自由*。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自由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自由,而我们的命运决定了我们也许根本不可能拥有它。”芬罗德放下手,神情严肃,凝视着库茹芬铁灰色的眼睛,他眼中蓝色的大海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也许是悲伤,也许是无奈,“但是去发现自己不自由的自由和去寻找自由的自由,我们竟然还有幸得到。”

 

而库茹芬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落到芬罗德因说了太多话而略显干燥的嘴唇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库茹芬少见地没有同他争辩,只是平和地说,“爱努的大乐章如果是完全按维拉的心意所创造的,那么我此刻站在这里就是在打破命运。”

 

芬罗德微笑起来,站起身向前倾去,一只手支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勾住库茹芬放在膝盖上的手,撬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是的,”芬罗德的眼睛像是午后波光粼粼的海面,“这就是自由。”



*《魔戒:护戒同盟》第一部第六章还是第七章提及加拉德瑞尔的时候说到她审视远征队的成员并且向他们展示如果他们不参加远征队会有怎么样的生活什么什么的,具体的懒得查了

*化用自文景版《精灵宝钻》第十九章原文:“于是,库茹芬在光天化日之下诅咒了贝伦。‘去死吧,’他说,‘死得又快又惨。’”

*我流私设……摊牌他的母亲是泰勒瑞精灵……因为我觉得泰勒瑞精灵某种意义上作为最后才抵达埃尔达玛的一族而且还在中土留了一群同族没走而且还喜欢大海要知道乌欧牟本来就反对让精灵来阿门洲后来还偷偷给宅和牙预示其实相对其他维拉挺不走寻常路的,他们本质上应该很向往自由,本文中这种的库五更可能会在少年时被吸引吧

*“这个人类姑娘”指的是安德瑞斯,非常明显吧

*化用自文景版《精灵宝钻》第九章原文:“‘现在我们将进行另一种尝试——穿过悲伤去找到欢乐,或至少找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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